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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是一只怪兽

2024-04-02
春天是一只怪兽

最近,我总觉得自己是在什么未知的情况下,动了什么组织的利益。

上周四,外出调研时,我在某个小区看到了一只白猫对着我呕,等我回到公司的园区,又发现另一只白猫在我身后匆匆跑过。

如果这还不惊恐,那那天晚上我还遇到了一只小黄鼠狼,它盯了我几秒,然后匆匆跑掉。

这太恐怖了!

所以我决定,周末出门避避风头。

南京。

在记忆里散发着檀香味的城市,像春夏之交的午前,陪着我妈打扫完卫生,点上一支卫生香,然后坐在门口,看着阳光穿过树荫斑驳地打在地上,很悠闲,很静谧。

不过话说回来,我第一次到南京反而是个静谧的冬天。

也不知道是记忆里的偏颇,还是孩童时代特有的幻想更替了眼睛里的景色,在我的脑海里,南京是被白雪覆盖的古城墙,是笼子里的刺猬,是阁楼里的木板,是长得吓人的冰溜溜。

所以当我在一个春天再次去到南京时,我很困惑,我真的回到南京了吗?那城墙上的雪呢?那灰矮小屋前的小笼子里一动不动的小刺猬呢?

哦,还有那该死的坑了我两块压岁钱的自动贩卖机!

对了,还有那坑我钱塞进自动贩卖机的表哥表姐……

这些映像都随着时间变得不再真切,不知是我记错了,还是某些东西在时间的洪流里早就不见了踪影,好可惜。

不过呢,当时的我也许压根没想那么多。那时候被恋爱冲昏了头脑,看什么都可能是粉红色的,所以南京这座城市,彼时可能还没一个人在我心里占据的空间大。

所以,也罢。

还是一个春天,我又来南京了。

但谁能想到,这一次的原因是躲避可怕的“杀手”组织呢?

,这一定是猫党,那群东西就喜欢在阴暗的空间里爬行,做一些类似打人类幼崽、抢犬类零食、拔鸟类羽毛,等不三不四的事情……好吧,也许我就是出来享受享受春天的。

我太需要一场阳光来驱散我的阴霾了,我需要它,就像它需要我。

我深知春天这个家伙,贪婪,不知满足,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。这阳光就是它的饵,而我是它的鱼。

你想变得开开心心吗?你想让阴沉的心变得温暖一点吗?你想让世界离自己更近一点吗?

出来玩吧,来草地上,来樱花树下,来站在阳光下。

,它就这样,你只有站在阴影里,就想离它更近一点。你知道你对紫外线不耐受,对花粉不耐受,对许多七七八八只要能找到借口不出去的东西不耐受。但它就在那里,诱惑着你去。

我真的需要它,就它需要我。

到南京玩最开心的体验,是所有好玩的离得都挺近,对我这种没车没钱没时间的三无产品很友善。

良好的公共交通是我愿意逛一个城市的基础。

我,一个两天在南京城里citywalk了四五十公里的人,还是得说,请所有地方都能用地铁或者公交嘟嘟嘟拉着我跑,谢谢。

我,一个两天在南京城里citywalk了四五十公里的人,脚底多处挤压挫伤,还是得说,请在所有地上铺上自动轨道,谢谢。

但相比某些城市,南京的景点分布和交通已经顶天了。

从南京南出来,转3号线,从雨花台,到夫子庙,到鸡鸣寺,到玄武湖,再远点到红山动物园,一条龙服务。好嘛!游览计划直接安排好了!

要再想丰富点?

没问题。从大行宫往东西两向,西转新街口,东转苜蓿园、下马坊,商圈有了,自然人文景区也有了。

得!南京你玩完了!(字面意思)

这种优秀的自然条件和市政规划太棒了。如果可以,我一个安徽人,希望意识形态不太统一的江苏同胞,不要阻碍我用家乡省会来换江苏省会的愿望。前提是,大家都确定江苏的省会是南京。

出地铁,阳光明媚。我瞅了一眼时间,原来已经这个时候了。

今天,我乘着5点的月光就起了床,在昏灰的早晨踏上了动车,路上没了平时的麦片、鸡蛋等吃食,只有一杯凉冰冰的八宝粥,不顶饿,但冰冰的感觉对抗睡意一流。

熬到了下动车又匆匆上了地铁,也没吃饭,紧赶慢赶算是落地了,平时这个点我还在上班的路上,但此时,我可以慢慢悠悠地享受阳光洒在脸上的感觉。

我好想用手遮在额头,优雅而潇洒地转头望一眼太阳,动作一定得慢,阳光刺到双眼的一瞬间,我得眨巴眨眼睛,心底想着:“啊,阳光好耀眼!”

可惜。

从夫子庙地铁站涌出来的人群根本不给我体验梦幻的时间,大哥大姐、叔叔阿姨、弟弟妹妹各种人,好像开了的高压锅,噗地一下崩了出来,大包小包、行李箱,带着杂七杂八的物件哗啦啦又三三两两散去。

嚯,比我想还梦幻。

看来,被春天蛊惑的不只我一个。

在我的规划里,两天一夜:上午路过雨花台先去献朵花,然后去酒店,下午去总统府、夫子庙逛逛;然后第二天去玄武湖和红山动物园。两天慢慢悠悠地转转就结束了。

然后实际到了后发现,这第一天来早了时间太多,第二天定太早了时间太少,然后计划就变成了:第一天上午夫子庙,下午鸡鸣寺和玄武湖;第二天上午红山动物园,如果时间来得及,下午回去前就去雨花台。

不过虽然有心,但后面实在没时间去了,具体原因后面再说。

每个城市好像都有个古城、古街之类的,逛起来的体验都不大一样,夫子庙很独特,造型和打扮都很网红,但不艳俗,也不显得小家子气。

除了仿古的建筑结构和深沉的色调统一外,浅色宽阔的步道,以及隔个街区就出现的小广场,让人觉得,即使人群拥挤,也不显得空间狭隘逼仄。

最棒的是没有大群高耸的遮挡视野的城市建筑,天气好的时候,漫步其中一眼过去是青瓦蓝天,让人心旷神怡。

夫子庙有很多好逛的去处,但我最喜欢那堵城墙。

我搞不清楚夫子庙、秦淮风景区、老东门之间的关系,反正它们都在那,在那堵城墙之后,我喜欢它。

玄武湖那也有这堵墙,我也喜欢,但没夫子庙这边的那么喜欢。

我偏心是因为夫子庙的城墙显得更加孤寂。这城墙到底立了多久、何时修缮?我不清楚。但每次我去南京,那堵城墙总像一座悠久的大山,从见到它的一眼,你就知道,你不能把它从这广袤的图景中抹去。

你能感受到它的冰凉、沧桑,感受到它在嘈杂的人群中,垂直矗立的孤独和苍老。它不不吵,在城市里犹如一把利剑把两边劈开,隔绝了两边的纷纷扰扰。

伏在城墙上侧耳倾听,似乎是冰冷带有律动的轰鸣声,无法确定这是这堵城墙的酣睡呻吟,还是它连着的这座城市传来的微弱心跳。

我喜欢这堵城墙的另外一个原因,是它总是我南京记忆里最深刻的背景。

如果问我什么是南京,我第一个想起来的还是白雪皑皑的城墙,是城墙阶梯一侧摆着的自动贩卖机。

在冰天雪地里,我套装在厚厚的棉衣里,在略高我的哥哥姐姐们围绕下,用我现在看起来还忍俊不禁的姿势,踮着脚把钱塞进去。然后不知所措地看着我的压岁钱,不知道怎么就没了的时候,无可奈何地哭了……

我还是那个不讲道理,睡觉的时候要枕着别人胳膊的小男孩,一惹我生气,我真的会咬人。

但一晃神,再次出现在城墙前的我,已然换了个头和容貌,与彼时的朋友牵着手从城墙边路过,包围在尚不知是什么的情愫里,享受着青春和热情。

而此刻,似乎过去了很久,又似乎没过去很久。我知道我站在地方,压根不是记忆里原来的位置,却当我伸手摸到城墙时,我又总觉得时光重叠了,幼年的我,求学时光的我,此刻的我。是我多次站在了城墙前?还是站在城墙前的我未曾离开?

人好像有种特质,这种特质注定你会在一种相似的情景里不断徘徊。

这让我想到了弦理论,说是所有的基本粒子都是一个空间的闭合弦,差不多是一个毛线圈这样,这种闭合弦不同的波动就是一种基本粒子。

比如这个圈哗啦啦地动,就是光子;刷啦啦地动,就是中子。每种粒子都有属于它的波动方式,这种波动就是它之所以为它的本质。

我总觉得人也是一根弦,在时间的流动中,在自己的特质里不可逆地波动。如果还未意识到这种特质,可能会诧异,明明某些时候似乎不是我的主观意愿到来,但为何我会三次走入同一个城墙下面?

去把人生当做一场物理实验,把其中的每时每刻铺开,在脑海里去把一条条线变成一个个点,再把一个个点变成连续的运动,把所有的人生画面重叠,一切似乎就变得规规整整、有迹可循:

时空好像一张乐谱,我像一个音符,城墙是那块高音部。我在某个旋律的小节里,反复地路过。